道士下山觀后感(1)
《道士下山》剛上映時遭遇的吐槽甚至讓我想起《小時代》,當然這兩部電影本身沒啥可比性,但是電影一出就遭遇這么大的輿論風波,委實讓小說原著顯得寂寞了許多——徐皓峰的小說哪里能引來這么大批判之聲?雖然電影改編了不少,但基本氣質和故事結構沒有大動,看來,電影在大眾文化中的影響力,已經讓印刷文學徹底邊緣化了。
《道士下山》有一個鮮明的“游蕩”主題,擱現(xiàn)在的商業(yè)片語境里,得往《泰囧》式的“公路喜劇”上掰扯;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脈絡里,又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武俠小說。不過《道士下山》著力刻畫“奇情美欲”,雖以民國為背景,但不是簡單的還原觀眾心目中的民國想象,而是打造出了光怪陸離的詭異民國景象,在這一點上,拍出《道士下山》的陳凱歌與拍出《一步之遙》的姜文倒是心有靈犀(或者還可以加上拍出《大魔術師》的爾冬升)。
徐皓峰的小說里一直有某種雜糅著道、佛和民間故事諸風格的“散仙”氣息,簡單地說,就是通過一些“詭異”的描述來折射出“玄妙”的道理進而映照現(xiàn)實,有點老舍《斷魂槍集》和馮驥才《俗世奇人》的意思,當然舒、馮的文學高度徐還遠沒達到,但內里的文脈,卻一路通了下來。
再說回陳凱歌自己,《霸王別姬》《梅蘭芳》再到《道士下山》,怕是也能構成一組“陳氏民國三部曲”(《風月》我看成是“番外篇”),從浪漫史詩的轟轟烈烈,到人物傳記的兢兢業(yè)業(yè),再到《道士下山》的嬉笑怒罵,電影風格的轉圜,恁地折射出導演自身心境的回轉——
《無極》早被唾沫星子淹了八百回,連帶著《霸王別姬》的著作權也變得影影綽綽,“饅頭血案”裹挾著陳凱歌一頭撞上了網絡文化的“無物之陣”,這口惡氣在《搜索》里透了幾分,說不好,也不敢說;至于《荊軻刺秦王》,我以為是鳳毛麟角可與“偉大”一詞沾邊的中國電影(我魂牽夢縈的《安德烈·盧布廖夫》啊),還有《十分鐘,年老老去》中那驚鴻一瞥的《百花深處》,一長一短,都是絕佳上品,但有《無極》《霸王》杵在那,老百姓和文藝青年們動輒拿來說事,其它都被華麗麗的忽視了,這也沒辦法,盛名之下,歪曲埋汰,乃是題中應有之義。
再表回《道士下山》,小道士何安下能打,但吃不飽飯,自此便下了山,正是民國時分,各方人物粉墨登場。潘金蓮毒殺武大郎,岳不群暗害令狐沖,刀馬旦生離掃地僧,基本上三大段故事,被何安下擼成了串。何安下偷雞、偷窺、偷命、偷人,有些是故意偷的,有些是故意被他偷的。前頭說“掃地僧”,也不是標準的“僧”,《道士下山》的主角是個道士,但也出現(xiàn)了講“葫蘆瓢”永恒真理的老和尚,道士郁悶了,也去找和尚解悶。
其實這種設定在中國傳統(tǒng)故事中屢見不鮮,說是儒、釋、道三教合一,可一旦到了假語村言的鄉(xiāng)野故事里,儒必是被邊緣化的,所以,釋(佛)道合一,便成為許多中國故事的“學理背景”——《紅樓夢》里不也是“癩頭和尚+跛足道人”一對CP成對成雙?
《道士下山》亂,亂在人亂、情亂、眼亂,但故事不亂,徐皓峰的原著更邪乎,電影已經照顧了不少。何安下的許多動機舉止,可能會被常人不解,原著里區(qū)分過“食雜之猴”與“食露之猿”,何安下下得山來,秉承著最樸素的道德觀念一通亂打,殺人越貨,李代桃僵,食色都不缺,就想學功夫。這位民國武術界的“柯南大俠”,拜誰誰暴死,瞪誰誰懷孕,但從不琢磨,反正餓了吃渴了喝悶了做,食雜,當然是猴性。后來見多了,悟出點世間的道理,這滾滾紅塵竟再不入丫的法眼,回到洞中與新拜的師傅雙修,可見是食起了“露”,從猴變成了猿。
“猿”在中國文化里是個大意象,要不得練“猿擊術”呢?快銀跟閃電俠彼此抄來抄去沒啥說道,但華佗的《五禽戲》里有猿,唐傳奇里寫猿(孫恪還娶猿為妻),金庸《越女劍》里也有一只傳授絕世劍法的老猿(張無忌的“乾坤大挪移”估計也有“猿擊術”的基礎),可見,要了解中國文化特別是中華武學,必通猿意。
何安下下得山來,打打吃吃愛愛,破了處掙了錢,自己還有了穩(wěn)定的產業(yè),也算是過足了好日子,但好日子過歸過,還是要拜師學武,最后跟師傅回洞中隱居雙修。
老子不是穿行于社會騎青牛過函谷關,何能悟道?“王寶強”自出生起便關閉在深山古剎里,何能悟道?于是他的開山師父要他下山。
下山之后,他拜的第一個師傅是社會俗務“范偉”,刻苦深入到偷看“范偉夫妻玩命做愛”、老板娘偷情、殺死師傅的藥盒,后來他沉船弒兇——他突然醒出,是對?還是錯?于是去尋找他的“心”。但是他的“嫉惡如仇”的本性沒有變。
他刻苦深入到看見彭氏殺徒,出現(xiàn)了轉機,于是拜苦寺掃地的江湖“郭富城”為師。之后誅殺日本忍者、納粹博士、中統(tǒng)特務,攪入彭氏太極門掌門之爭之中,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心——悟見了下山時師父之語:“不擇手段非君子,不改初衷真英雄”,同時悟見的更深,“道是世界,道亦是個人!”。
道士下山觀后感(2)
何安下在道觀里“安”了二十年,但是今天怕是“安”不下了。影片中無奈漂泊于塵世中的他,每一聲“師父”,都表達了對“安”的執(zhí)念。
第一“安”——崔道寧
崔醫(yī)生是影片里最令人感到溫暖的人物,范偉的表演可圈可點。影片中他被何安下逼落水中不惱,反而將他帶回家,收做門下當了徒弟。他說話不緊不慢,做事有條不紊,待人接物真誠大度,就連對與他感情多年不和的弟弟,也表現(xiàn)出了充分的忍讓與包容。對觀眾而言,印象最深的左不過他談論起自家老婆時的那份驕傲與幸福感。
崔道寧的慘死是何安下下山后經歷的第一次所愛之人離世。悲痛之外更令何安下憤怒的是玉珍與崔道融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