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網上隨意瀏覽,與紀伯倫的一個句子不期而遇:不要你相信我的話語和行為,我的話語無非是你自己有聲的思想,我的行為無非是你自己實踐中的希望。
當我讀到這句話時,突然就想到了許久以前讀過的池莉的一個句子,只是一面之緣,原句無論如何想不起來了,是談論愛情的,只記得大意:女人愛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附著在男人身上的愛情。當女人愛情的光輝消散,就會發(fā)現,那個男人不是自己的所愛。
那意思是說,對于愛情,女人是自己心里先有的。還沒有見到那個男人,女人的心里就已經有了那人的樣子,風度,談吐,浪漫……等女人遇見一個男人,假如這個男人有自己想象里的一些特點,那么她就會把心中其他美好的期待也放到這一個人身上。無論那人做什么,怎么做,都是那么讓女人心儀。哪怕那人只做了一件她喜歡的事,她的想象里已經有一百件美好的事情。甚至那人做了一件不合她心意的事,她也會認為,這是男人的幽默,男人的變化,全然不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那女人清醒。開始客觀地盤算一件一件的事,一點一點的言語,一天一天的日子……女人才發(fā)現,那男人其實是不愛自己的,那男人也不是自己喜歡的人。
于是繼續(xù)編織自己的夢幻,繼續(xù)滋長心中美好的情感,也許就把他放到另外一個人身上了。如此重復自己的故事。所以,就有了無數的傷心,無數的失望。
在池莉的故事里,就有身在其中的糊涂女人,也有看穿了這個輪回的聰明女人,可是,怎樣才是幸福的呢?我沒有讀到,我也不知道是否相伴一生在簡單的生活里是不是一種完美,但我想,那對于人生,已經夠了。
很多年過去了,又讀到了紀伯倫的這個句子,一下子就了解了,原來附著自己的思想在別人的言語和行動里,并不是女人獨有的做法,而是人人都有的。
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孤獨。
“當你說:“風自東方吹來!蔽艺f,“好吧,風自東方吹來!币驗槲也辉改阒,我的心靈不是踞于風中,而是蘊于大海。
你不會理解我;乃枷,我也無意讓你理解,我愿獨自投身于大海。
朋友,當你的白晝來到,我的黑夜也降臨了:而在我的黑夜里,我依然談論著跳躍于山巒之上的中天之日,和躡足于山谷之間的絳紫峰影。你聽不見我夜闌的歌聲,看不到我的翅翼向著群星拍舞,我樂意你們的不聞不見。我愿獨自融身于黑夜!
在《我的朋友》這篇文章里,紀伯倫用這樣的例子證實著塵世上的每一個人是如此的孤獨:
當你說身邊的風時,我雖然附和著,然而心中想的竟是遠在天邊的海。
為什么我沒有告訴你我關于海的想法呢,是因為我知道你也會在我說海的時候用心不在焉的真誠和朋友的熱情語氣用風來應答我。
我們兩個竟然是不可以在內心相遇的,你的心在白晝,我的心就在黑夜。當你用你的白晝向我炫耀或示我同情的時候,卻永遠無法理解我在黑夜的樂趣。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我在黑夜里的那些想法。
在這篇文章里,紀伯倫用豐富的比喻向我們詮釋了關于孤獨的涵義,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訴我們每個人都是靈魂的孤獨者。
既然孤獨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孤獨是我們無法救贖的,就讓我們暢快地享受孤獨,在孤獨里豐富我們的思想,升華我們的情感。既然孤獨是每個人都無法救贖的,就讓我們以最大的慈悲和憐憫去對待我們的愛人和朋友。因為,他們也是那樣的孤獨,他們也是那樣的絕望我們不是他的所愛。
讓我們相互陪伴,一直到老。